《在北宋当陪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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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4 章第 74 章
吴季姐和黄娘子占着灶屋 , 一时不会出来 , 梁堇就去三姑娘院里寻香豆顽去了 。
“ 丰儿 , 你见香豆哪去了吗 7“
丰儿手里端着一只铜盆 , 正在往扫好的地面上泼水 , 见是梁二姐来寻香豆 , 便凑了过去 , 俩人差不多大 , 这丰儿头上攒了朵雪青色的头花 , 梁堇瞧着稀罕 , 说布不布 , 说绸不像绸 , 也不是罗 , 就问她这头花打哪家铺子里买的 。
丰儿放下铜盆 , 沾了水的手往衣裳上蹭了蹭 , 然后打头上把花取下来让梁堇瞬 ,
“ 外面铺子里可没有我这种 , 这是绒花 , 我嫂嫂娘家亲戚去了汶梁一赵 , 从那边带过 3
的 , 媲嫂得了两只 , 与我了一只 。“
梁堇接过来看 , 做工算不上多精巧 , 但能看出是棠梨花 , 染的颜色匀称鲜亮 , 吴家丫头们想买头花戴 , 不是去货郎那买 , 就是去头花铺子里 。
头花铺子里的头花 , 有上等 , 次等 , 下等 , 下等是专门卖给手中没多少银钱的小丫头的 , 攒头花的料子想来是捡染坏的料做的 , 颜色常常不细腻不说 , 还浅一块深一块 。
货郎那里的头花 , 颜色稍好一点 , 花形别致的都要价不贱 , 桂姐经常买新头花戴 , 在家中时不时地抱怨两个铜子买不到一只好点的头花 。
丰儿见她喜欢 , 就说她嫂嫂娘家亲戚去汴梁 , 她要是想要 , 她给她嫂嫂说一声 , 托人家买两只回来 。
梁堇就是没见过这种头花 , 怎之肯麻烦她 , 听她说这样一只头花才三文钱 , 不由得感叹汴梁不愧是京都 , 就是繁华 。
沂州此地谈不上贫瘩 , 但也不富 , 这种品相的头花 , 要是在沂州 , 一只怕是要五六文钱 。
越是繁华的地方 , 像头花手绢这种东西越不贵 , 越是贫穷的地儿 , 越是卖的贵 , 卢妈妈和她提过 , 说在青州沂州一文铬买的炊饼又薄又小 , 但在汴梁 , 买的就个大厚实 。
汴京里住着官家皇妃 , 王公贵姬 , 大官相公 …... 都晓得这是个好地方 , 在这开食店的多如牛毛 , 故而做的菜食味好 , 实在 , 价钱还经济 。
但并不是所有食店都这般 , 像那种只做上层人生意的大店 , 价儿贵的连小官都不敢进去 。
与丰儿说了会子话 , 她就去丫头屋里寻香豆去了 , 香豆平时在三姑娘这做些浇花跑腿的差 , 天寒天热 , 轮到屋里的大丫头坠儿和喜儿去灶房拿饭 , 她们不想去 , 也都是使唤她去拿 。
同是大丫头的春桃是个实试人 , 轮到她去拿饭 , 都是自个去 , 极少使唤香豆这样的小丫头 。
梁堇播开竹帘子进了屋 , 因着香豆是打杂丫头 , 便和其他丫头挤在通铺上 , 不像大丫头 , 仨人一间屋 。
怪不得小丫头都想当大丫头 , 单说一个住字 , 都处处比不上她们 , 她们仨人屋里摆三张床 , 床上还有帐子用 , 一人还一张桌 , 桌上摆的有梳如的铜镜 , 香粉脂膏 ,
梳头油等东西 , 还各有只圆凳 。
而小丫头睹的屋 , 一条长炕上铺了六七张凉席 , 放的到处都是箱笼 , 脸盆 , 衣裳 , 绣花鞋 …... 六七个人共用一张桌 , 早上起来梳头发的时候 , 抢的都要打起来 。
和小丫头的屋子一比 , 大丫头原本拥挤的屋顿时稍显宽松 。
香豆见梁堇过来了 , 连忙把她睡的地腾出来 , 把褥子放到另外靠墙的那头 , 让梁堇坐在炕上面 。
中间第三个铺位是她的 , 既不靠窗又不靠过道 , 夏日热的身上生痱 , 夜里睡不着 , 要起来几次去院子里用凉水擦身子 。
她左边的铺位是丰儿的 , 丰儿虽然是家生子 , 但下人院分的屋住不下 , 她家中还有哥嫂 , 所以也挤在丫头屋了 。
右边是锁儿的 , 这两日得了热疾 , 神色惜恶地躺在炕上 , 香豆去外面打了盆井水 , 正在给她拧巾擦身子 。
“ 锁儿 , 你还是吃两副汤药吧 。“ 梁堇好心劝她 , 这个锁儿她也认识 , 之前私里 , 她找过她几次 , 让她给她做卤鸡头 。
这锁儿是打外面买来的 , 在吴家也没个亲人 , 身上得了疾 , 也不敢教三姑娘知晓 , 怕三姑娘再不要她 , 只能躺在炕上硬播着 。
“ 二姐 , 我晓得你是好意 , 可你瞧瞧 , 这哪有煎药的地方 , 连个炉子都没有 …
… 锁儿脸上生的都是座汗 , 说起话来有声无气的 。
她身上穿的衫子脱掉了 , 上面只有一个蓝布肚兜 , 下面是条里面穿的有裆小裤 , 头发凌乱又浸了汗 , 贴在脖里黏糊糊的 。
梁堇
帮她把头发抓了起来 , 方便香豆给她擦汗 , 见她说没地儿熬药 , 便说 : “ 真是傻了 , 我那不是现成的地方吗 , 我给你熬都使得 , 又不费什么功夫 , 咱往日都在一处顽 , 又不比旁人 , 你也太拿我当外人了 。“
锁儿听了她这番话 , 心里动容 , 抓住了梁堇的腕子 ,“ 好二姐 , 我没拿你当外人
…... 你也知道 , 我是娘子打外面买来的 , 不比家生子 , 自打三姑娘得了门好婚事 , 外面那些子人都想进来占个位 , 她们就是隧三姑娘有出息了才这般 。
我在这无依无靠 , 没个有能耐的考子娘 , 或者兄弟啶的 , 所以平日里不敢出一点错 , 怕被那些人揪到错处趁机把我赶出三姑娘的院子 , 好给她们家的女儿腾位子 。
“ 要是教她们晓得我得疾吃药 , 怕是要到三姑娘跟前添油加醋地说我的这病 …...
我不想被赶出去 。“
屋里只有香豆和梁堇 , 她说的是心里话 , 要是以前生病倒没什么 , 但在这个时候 , 她不敢声张 , 只能瞥着 , 之前院里的两个丫头都被那些人挤走了 。
“ 香豆的干娘会与人刮痧 , 我想刮一刮 , 昨夜托香豆帮我去请她 , 过一会就该来了
吴家的婆子丫头 , 但凡身上不舒坦 , 有个头疼发热啡的 , 很多都会去找这个麻婆子 , 不知她打哪学来的刮痧 , 半吊子水 , 有时能给人刮好 , 有时刮不好 。
梁堇听香豆说过她这个干娘 , 之前她夜里贪凉 , 身上不轻快 , 时不时的哈欠打不出来流泪 , 她就说让她干娘给她刮痧 , 没过两天她好了也就没去找她干娘 。
“ 二姗 , 等会我那干娘来 , 让她也给你刮刮 , 刮完后身子一轻 , 就是身上会留印子 , 要好些天才能下去 。“ 香豆说道 。
刮痧 , 庙会上卖药的药婆也会此道 , 梁堇有次去赶庙会 , 就看到她把一位男子请到帘子后面 , 刮的对方惨叫连连 。
梁堇可不愚刮 , 连忙谢
绝了香豆 , 香豆见她不愿意刮 , 随即面露遗憾之色 , 她刮习惯了 , 觉得刮着受用 。
没一会 , 麻婆子颤着脚过来了 , 她梳着一把小髻 , 髻上插着把银包铜的梳儿 ,
穿着斜襟青布衫子 , 衫子上还挂了一条白色绣虫的汗巾子 , 因为长了一脸麻子 , 故而得了 「 麻婆子 “ 的译名 。
“ 干娘 , 你来了 。 “ 香豆连忙把她请进来 , 手中拿着一把芭蕉扇给她干娘扇凉 ,
在炕边坐着的梁堇起身问了她好 。
“ 女儿啊 , 我五月头腌的梅子成了 , 给你拿来一碟 , 你拿去给二姐也尝尝 。“
旁人大多只知道这麻婆子会与人刮痧 , 很少有人知道她腌的一手好青梅 , 她睿二姐也在这 , 就把手中的碟儿递给女儿香豆 。
碟子是寻常的粗碟 , 里面盛了十几颗青梅 , 还有被浸青的蒜瓣 , 丝毫闻不到茨味 , 也闻不到梅子酸 。
梁堇头一遭见这种吃食 , 梅子和大蒜腾在一块是味啊 , 她心里抗拒不愚吃 ,
但见香豆端过来了 , 还一脸馋相 , 不由得让她生出了好奇 , 便在碟子中捡了一颗小点的梅子 。
“ 二姐 , 我干娘腱的梅子好吃的紧 , 你快尝尝 , 还有这蒜 。“ 说着 , 香豆眼也丿眨地就往嘴里扔了一颗蒜 , 吃的喜激激 , 面上不见一点勉强 , 把梁堇看的口中直冒酸水 。
屋里的麻婆子从怀里摸出一条手绢 , 手绢里包着一枚用的已经包浆泛油的铜钱 , 让锁儿趴在草席上 , 开始给她刮痧了 。
“ 我这就吃 “
梁堇收回目光 , 又看了看手里的梅子 , 迟疑地凑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…... 从开始的不敢嚼 , 到后面的细嚼慢咽 。
她以为会有一股子泛着蒜气和酸味的怪味道 , 没愚到这梅子上一点都没沾染上蒜味 , 吃着也不酸 。
要知道 , 四五月份的青梅酸的能酸掉牙 , 吴家所在的巷子里 , 前面有户张姓人家 , 家中就种了一棵梅树 , 她打那边过 , 墙外落在地上的青梅都没有人捡 。
不知不觉中 , 一颗腱梅子下了肚 , 这味道她说不上来 , 梅子肉吃起来水脆 , 有一股子清洪的梅香之气 , 就好像下了一夜雨 , 枝头的青梅水淋淋 , 这种味道 , 连熟透的梅子都不能比 , 很令人惊艳 。
她朝香豆又讨了颗蒜 , 吃起来不输梅子 , 不知麻婆子怎么腱的 , 竟然吃不出里面掀了什么香料 , 味道很干净 , 很纯粹 。
怎之会有人能想出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一块腌 , 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, 腱梅子 , 多是糖渍 , 或者用蜜 , 腌在盅里一段日子 , 想吃的时候直接吃
, 或者放在盏子里冲水吃都行 。
真正的美味之物 , 多藏在市井巷子 , 人家角落 , 不在那些酒楼大店 , 也不能说酒楼大店的菜食不好 , 不精细 , 那些用华贵之物堆出来的菜 , 自有它们的味道 。
但这贱物做出来的东西 , 味道淳朴 , 还有一股子没被精雕细刻过的自然之味 ,
这是极为难得的 , 梁堇本就好做菜 , 尝过后心里犯痒 , 想知道麻婆子如何腱出来的 ,
不知孝敬些料子给她 , 她愿不愿意让她请教 。
作者有话要说 :
今日一更 , 有事外出了 , 欠的一更明日还
(本章完)